赖益谦 16454万字 73309人读过 连载
此刻,花厅之中,其他几家郡望家主闻听武德本所言,面色恼怒难当,那是一种尴尬混合着愤怒的心情,宋、李、房、杜四家家主,齐齐对武德本怒目而视,无不生出一种背刺的感觉。
昨天,邹仪走后,在周光济的挑头儿下,各家都私下通着风,最后约定了共进退之策,然而这武家却临时反水,阿谀献媚,衬托的他们几家反而成了奸滑欺君之辈。
真是不当人子!
苏照打量着武德本,面色微顿,心头闪过一抹疑惑,道:“武家深明大义,孤心甚慰,看来这丰乐郡不是没有慷慨义士的。”
然后将一双冷眸,投向其他宋、李、赵、房、杜等几家家主,几人迎上这目光,都觉如芒刺背,目光躲闪不及,无一敢正面对视。
苏照默然片刻,道:“洪河之堤,眼下缺的还不是粮秣,反而是人手,二三百里河堤,要在一个月内修好,所需军民至少五十万,孤从不怀疑,丰乐郡有这些人口。”
言及此处,苏照抬眸,沉声道:“宋家家主宋行!”
宋行是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一身绫罗绸缎,头戴鱼粱冠,宋家主要经营盐业、钱庄、当铺等产业,家资豪富,不下周家。
“草民在。”被当着这般多人点名,宋行呼吸陡然局促,只觉浑身一震,连忙应道,迎着少年君侯冷漠、审视的注视目光,心头惊惧,只觉头皮发麻。
“据闻你宋家八房,凡蓄僮仆四万余人,出入皆前呼后拥,孤之宫苑之中婢女、宦者,加起来也不过几千人罢了,宋家更有田地阡陌纵横,良田万顷,已灭族之袁逆比之,尚多有不如,而今宋家主慷慨解囊,五千石粮米,也不知够不够宋家僮仆、婢女一日靡耗?”苏照一双密布寒意的冷眸幽幽地看着宋行,道:“宋家主经营钱庄生意,账房先生如过江之鲫,这笔帐,可否与孤算一算?”
“草民……”宋行支支吾吾,渐渐面如土色。
身后一个着玉色长衫,面相儒雅的青年,宋行之子宋温沉声道:“君上,宋家家私皆是家父和先祖辈,夙兴夜寐、兢兢业业积攒而来,君上向为英睿之主,草民向来仰之如高山,当不会做夺臣民钱粮之事才是……”
苏照面色淡漠,厉声道:“夙兴夜寐,兢兢业业?祖辈积攒?还真是理直气壮!”
这就好比后世一句理直气壮之言,人家几代人的努力,凭什么输给你十年寒窗?
波旁王朝的路易十六,人家十几代人的努力,还不是被送上断头台?
“你祖父曾为我苏国小司徒,职司财税稽核常达十年之久,这其中贪墨了多少公帑,真当时过境迁,孤就查不出来?需要孤将你宋家这十几年来,兼并田地、侵渔乡里,贿赂郡守,大获盐酒之利的不法之事,一一抖落出来吗?”
宋家几乎垄断着丰乐郡的盐引,就是南三郡也多受其掣肘,至于不法之事,在这个道法显圣的时代,只要有心想查,就没有查不到的。
宋温此刻被一双冷峭的眸子注视着,直面如渊似海的气势,只觉身形僵硬,呼吸都稍稍有些困难,恍若被一头择人欲噬的蛮荒猛兽的目光注视着。
这才猛然醒悟为何一向沉稳的父亲,为何惊慌失措,进退失据?
方才,他还以为只是一区区少年郎……
“怎么不继续说孤夺臣民钱粮了?”苏照顿声问道。
宋温额头冷汗渐渐渗出,埋下了头,艰涩地翕动了下嘴唇,想要开口告饶。
”那是你宋家的钱粮?那是孤的钱粮!”苏照沉喝着,此刻宛若《大明王朝1566》的“厚璁”附体,就差一声猛兽咆哮。
宋温直面其威,双膝一软,竟是“噗通”跪地,顿首不起。
厅中之人,无不悚然而惊。
这不仅仅是一位执掌生杀大权的少年君侯,更是一位即将凝结金丹,视凡俗如蝼蚁的准真人!
“宋行,你还有何话说?”
苏照面色幽沉,轻轻敲打着几案,声音平静之中,不见方才的怒火。
“草民有罪!”噗通一声,宋行同样跪下请罪,咬了咬牙,俯首道:“草民愿奉送粮秣八十万石,羊六百头,骡马五百匹,并出僮仆二万人,供君上筑堤!”
但上首处的少年君侯,却没有任何反应,又是一阵压抑的沉默。
宋行咬了咬牙,“另有绢布三万匹,金两万。”
但仍是沉默,气氛渐渐凝结成冰。
“僮仆四万人。”宋行仿若抽空了浑身力气,嘶声道。
苏照淡淡道:“起来吧。”<p>宋行已是失魂落魄,后背中衣已被冷汗浸湿,拱手道:“多谢君上。”
苏照此刻将目光投向下方的郡望世家,落在李家家主身上,道:“李家主,你就没什么想和孤说的?”
李家家主,心头一突,忍着肉痛,低头道:“草民愿献粮秣七十万石,骡马一千匹,出僮仆三万人,帮助君上筑堤。”
苏照又将目光投向房杜二家。
房、杜两家,也是纷纷出言,同样是几十万石粟米。
其他二十余世家,也是纷纷大出血,至于心头如何切齿痛恨,就不为人知了,只是面上不显分毫。
一旁之书吏飞快记录,然后由邹仪递给苏照。
苏照拿着之上记载,面上却无多少喜色,反而心头惊怒难言。
经过他一番威吓,总计粮米八百万石,骡马三千多头,僮仆多达八万多人,不说其他,粮米就比苏国国库还多,这才是一郡啊!
诚如苏照所想,都是他的钱!
同时时心中对于苏国土地兼并之剧,私蓄奴仆之盛,贫富悬殊之烈,感到触目惊心!
“苏国建国几百年,已然出现了百分之二十的人掌握了百分之八十的财货,这才一郡,况狡兔三窟,彼辈只献出了账面上,或三分之一、或四分之一的财货!”苏照深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将眼前这群土豪劣绅,全部吊死,然后军管丰乐郡的想法。
暗暗在心头宽慰自己,哪怕是某朝,都有万亿之家十八户,美其名曰,勤劳致富,不要嫉妒。
“均田授宅,盐铁专营,撤除奴籍,这些都要去做……治河事毕,击退郑国后,携大胜之威,再整治这些蛀虫、仓鼠。”苏照面色幽幽,心头暗暗发狠。
当然,如果被郑国灭亡,那这些雄心壮志,自然一切休提!
但只要他还在台上一天,就容不得这些吸血僵尸。
而后,就是设宴,在几十家家主的忐忑不安中,苏照还是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又在一众家主又嫉又恨的目光中,单独留下武德本叙了几句话,言明过几日登武府一叙。
等着郡望世家的家主三三两两散去,苏照缓步走到窗前,意有所指道:“邹卿,似有话要说。”
“君上,今日之事,恐怕彼辈会心怀怨望。”邹仪委婉说道:“若得有心之人串联……”
苏照道:“邹卿,你知道孤刚才在想什么?”
邹仪明显被苏照的岔题,诧异着一下,怔怔道:“臣愚钝。”
“土改,诉苦,镇反。”苏照面色淡淡说出六个字。
邹仪眉头皱成一团,眸光微凝,虽听不懂这几个字的含义,但不知为何,这六个字,给他一股血腥刺鼻的味道,但又隐隐蕴含着一丝涤荡妖氛的煦光。
苏照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这般做恐怕要走上一条血火荆棘之路。
但哪怕是那群人,也没有他的优势得天独厚!
他修的是人道,伟力归于自身,他的力量源泉都是来自于最广大的……
这是可以变现的力量,长生不死,口含天宪,言出法随,开仙朝之纪元,以一人之心应亿兆黎庶之所求,那么自然是,私者一时,公者千古!
其实苏照之想,并没有多么惊世骇俗,在这个时代,儒家已提出了“大同社会”的蓝图,苏照之想,甚至严格说起来,还是复三代之治。
耕者有其田,不劳不得食
最新章节: 第521章 姜子牙与申公豹 ( 2022-05-27 08:44:26)
更新时间: 2022-05-27 06:32:52
虽然叶玄反应极快,已然在最短时间内,将姬壬的尸体弄走,丢入与世隔绝的界狱塔异次元,但使用灵光镜侦查的结果,却还是发现此人的灵魂已然消失。<p>元婴也随之不见。
道宫之中,空空如也。<p>“麻蛋!”
叶玄脸色一沉。
不过,他也并不如何沮丧。
能使用【神级选择系统】,完成对此人的咒杀,已然是出乎意料的大惊喜。而姬壬平白无故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也一定损失惨重。
即使对修士而言,身体也一定是原装的好,夺舍的代价,很可能是道心紊乱,或者受损,境界再也难以提升。
能让姬壬绊倒,来个狗吃屎,叶玄已然很满意。
姬壬能逃掉,可他身上的宝物,却不会随之凭空消失。<p>叶玄仔细搜查了姬壬身上。
果然,在姬壬身上发现了藏宝袋!
“咦?这是什么?”
叶玄皱起眉头,看着手中一个软软的牛皮样袋子。
此物,似乎很像牛百叶,摸起来颇有软软质感。
突然,那袋子之中,骤然亮起了一道光芒。
叶玄:“???”
他好奇之下,将手伸了进去。
叶玄当然不知道,他误打误撞之下,居然将姬壬随身携带的至宝—星空兕胃袋搞到手!
这星空兕,一大特性是能跨越时空,穿送某种东西!
而此时,姬图正坐在自己桌前,得意洋洋地看着桌子上之物。
“呼,呼······”
姬图满头大汗,疲惫欲死,可见这次劳动,使得他耗费极大,心力交瘁。
“真没想到,解锁这【伏羲锁】如此费劲!”
姬图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冷哼道:“难怪姬壬这小子打不开此物。此物居然反向运用了先天八卦,才制造的伏羲锁!如此精巧的构思,简直令人匪夷所思。如果不是我精研先天八卦,只怕这世界上无人能解开此物!”
他耗费了足足七天七夜,才将伏羲锁解锁成功,打开了。
姬图眼中的贪婪之色,一闪而过。<p>“此物,要不要自己独吞?不给姬壬那小子?”
他这种贪色,也马上过去,恢复了冷静清明,叹了口气道:“唉,算了,我虽然惹得起这小子,但惹不起他爹啊。要是让大哥知道,我吞没了他儿子的密匙,导致领读者没能被我姬家染指,只怕不会饶过我。我虽然不怕,但也没必要。横竖他进入天机阁,我也能拿到那件东西!”<p>他心有不甘,又赏玩了一会,才恋恋不舍,将此物放在了星空兕的胃袋之中。
(他也有一副,用来传送。)
随即,他传音给姬壬,傲然道:“小子!东西给你解开传过去了!你收到了吗?”
谁知,那边却杳无音信。
姬图正在不耐烦,这就好比有人炫技,急于找人炫耀,却无人在线一样扫兴。
他正要取回那密匙,却看到密匙突然消失!
他冷笑一声,知道必然是姬壬取走了。
谁能想到,他姬家确实辛辛苦苦解开了密匙,但却不是姬壬在另一边接收!<p>而是杀死姬壬的叶玄!
叶玄一脸惊奇,从星空兕的胃袋之中,取出了一件金光闪闪之物!
“这,这是?”
激战之中的黄月蓉,都被此物的气息吸引,回过头来。
那东西,赫然是一只······<p>发光的蝴蝶?
明明是活着的蝴蝶,还在闪动翅膀,但却给人一种非金非木的金属质感,七彩霞光闪耀,让人目不暇接,美不胜收。
“好,好美啊。这是什么东西?”
连南宫曌都惊叹道。
叶玄却心头一震,已然隐隐有些猜测,淡淡道:“先杀敌人们再说!”
他将翩然欲飞的金属蝴蝶,放入随身空间之中,让她气息不能外泄,免得再生是非。
叶玄确实取走了密匙,但姬图不知道啊!
姬图还在满心期待,欢喜无限地不停的给侄儿姬壬发信息,催款呢。
“姬壬!我的东西你收到了吧?”
“姬壬?!你怎么还不回信?”
“姬壬!我擦你小子不会要独吞吧?不会把答应我的好处,忘了吧?”
不管他如何发送信息,那边姬壬永远是已读不回。<p>姬图终于暴跳如雷!<p>怒了!<p>姬壬这小子,分明是要黑了我!
他暴跳如雷,不停地传音轰炸姬壬:“你个小兔崽子!居然黑吃黑,敢吃到三叔公我头上了!你知不知道,就算你有你爹撑着,我也不怕!你小子将来要当族长?我还握着重要一票呢!你黑我?没戏!”
不知过了多久,姬壬终于幽幽回信了。
“三叔公,你把那密匙解开了?”
姬图暴怒道:“你小子休想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密匙你已经拿走了!”<p>姬壬惨叫一声:“什么?你居然早不来,晚不来,现在送给我?”<p>姬壬眼前一黑,险些昏厥过去!<p>姬图听着姬壬叫得凄惨,也愣了一下,好像事情有些不太对啊?
他一阵冷笑道:“你别给我装,演戏!我不吃这一套!”
姬壬惨笑道:“三叔公,我现在已经死了。只剩魂魄以家主七星长明灯保佑,才勉强逃了出来!不然我都没法跟你传信·····”
“什么?”
正在口吐芬芳的姬图,马上愣住了!
“你死了?那刚才是谁拿走了我的密匙?”
姬壬惨笑道:“自然是谁杀的我,谁拿走了你的密匙!不,是我的密匙!”
姬图:“·······”<p>他有心不信,冷笑道:“姬壬你休要骗我。你不是带着人,在轩辕坟之中吗?那可是咱姬家自己的地盘,什么人能杀得了你?”
姬壬默然半晌,尴尬地恨不得当场自刎!
你/妹的,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我也很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啊?
我到现在,脑袋瓜子还是嗡嗡的!
这姬图真是猪队友!自己早就交给他,结果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自己被杀不久,恰好解开了密匙,还传送了过去。
这下可好,恰好被叶玄捡了个大便宜,落地桃子砸到他脑袋上!
姬壬欲哭无泪道:“我也不知道怎么死的,横竖我发了个誓言,跟他打了个赌,就死了。三叔公,你的报酬,也被那小贼捡走了!”
喜欢仙子饶命
王轩等人跟在青荷之后,沿空间通道一路走过,虽是速度极快,走马观花,但还是受到了极深的震撼,洪炉天地之大,之奇,之伟,根本不是未见过者可以想象,亦不是言语能够概括。
那入口处的诸多天地真的就只是冰山一角,一隅之地。<p>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存在才能打造出这样一件器,实在是开创了一个奇迹。
王轩现在也是认可了青荷之前说的一句话,若找到了万道神炉的炉盖,使其真正完整的话,这很可能就是一件真正的仙兵!<p>加上此刻正被东宇宙各路强者关注的那件仙器和南方宇宙中的那件仙器级别宝衣,前世听都没有听过多少次的仙器,现在竟是一下冒出三件了!
王轩再次在心中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重生之后的这一世,才是历史正确的轨迹,许多被尘封掩藏的事物终将现出人世。
“你们看!”
行进之中,申瑶发出一声惊呼,小手指向下方一处,小嘴微张。
其他人顺她手指方向看去,心中顿时就是一沉。
那是一块极其广袤的地界,仙道气息流涌,原本应该是山灵水秀的修行福地,现在却到处都是空间残骸,到处都是鲜血尸体,许多死者脸上满是惊恐,保持着逃离的姿势,是在还没来得及离开的时候就已殒命。
许多人身上根本就没有创伤,却是七窍流血,胸腹鼓涨,那都是受到战斗余波的冲击而被震死。
这样的景象在接下来的数块天域地界之中都是存在,且越往深处越是惨烈,一直行出相当遥远一段距离时,一具巨大的尸体漂浮在天与地之间的无尽虚空中。
那绝对是一位超级强者,即便是已经身死,躯体上还散发着恐怖威能,让周遭的大片空间无法承受,布满裂纹。
有金色的光辉在尸体上闪烁,最致命的伤势,是在眉心,一击洞穿。<p>“将成仙者!”
申瑶惊呼,道出了这具庞大尸体的级别。
“杀他的人是梵心,她这是在试验自己新的力量。”
看着尸体身上伤痕以及眉心处的致命伤,王轩说道。
其余几人都有些心惊,不仅是为梵心如今的强大,还为这个级别战斗的恐怖,相隔了如此多的天地,这样遥远的距离,依旧躲不开战斗的波及。
那最中心处,为上古锻术和成仙而起的纷争会有多么惨烈,众人甚至有些不敢想象。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她是怎么知道的上古锻术就在中极天?”申瑶收回目光问道。
“古神王星既然能拿出克制洪炉天地的手段,知道这种事并不稀奇,他们一直对‘古’念念不忘,或许就是在掘古的过程中知晓了这些。”
“而且,这么多年来,古神王星对洪炉天地的渗透肯定是从未停止过的,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青荷皱眉,之前破败伤亡的惨烈景象,让她情绪有了明显的波动。
洪炉天地,由她和赤冶子一手策划开创,当初自然是将这些事情考虑在内,也想出了应对之法,只是后来出现了变故,她直接身陨,赤冶子受挫,自是无法顾及到许多。<p>“古惊神无比狡诈,借仙器出世的机会来向洪炉天地出手,他是想在自己拥有仙器的同时断绝他人掌握仙器的可能。”
“我之苏生,起初应该不在他预料之内,那梵心对我进行过相当长时间的观察窥探,确定之后,才将神莲莲子也加入目标之中。”
“必须阻止她,如果让她成功得到一切,古惊神很有可能亲身到来,那就真是洪炉天地内所有人的灾难了。”
“古神王星,坏事做尽!王星中的败类,宇宙中的耻辱!”申瑶咬牙。
青荷没有再说话,目中闪过一道厉光,手中绿霞绽放,前行的速度再度提升。
当通道终于走尽,终点出现在眼前时,所有人一颗心又都是一震!
眼前,简直就是一幅炼狱般的景象!
天域完全被打崩了,数块大陆碎片从上面剥落,散落在虚空之中,星河都被硬生生轰断了一节,在此地出现断层,密密麻麻的尸体漂浮在天与地之间的虚空中,带有仙气的鲜血洒满一颗又一颗大星,让这些星辰全都如血铸一般鲜艳,汇聚在一处,就像是星空中多出一条宽阔的血河。
血腥之气浓郁到极致,与虚空破碎形成的罡风混合在一起,成为鲜血之风,狂舞咆哮,卷起片片残尸,完全是修罗地狱中才有的场景。
金色光辉铺天盖地,像是一张庞大的蛛网笼罩了一切,此刻有大量的云雾围拢在金色蛛网上,那竟是一片又一片的修士神魂!
那不知道是被硬生生剥离出的还是在躯体破碎后神魂逃窜时被抓住,都带有鲜活的气息,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哀嚎,根本就数不清有多少道,绝对是以亿计。
所有的神魂都为金色光辉所困锁,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吸收掉一片,每吸收一次,金色光辉便灿烂一分,现在已如无数个黄金太阳在燃烧,其之前吸收的神魂,必然达到了一个恐怖的量级。<p>光辉最灿烂处,有一块巨大的金色石碑在沉浮,那像是一切的终点,所有神魂化作的金色的光辉都是往石碑汇聚,它又是一切的起点,铺天盖地,让万道神炉陷入封锁的金光正是从碑顶散出!
“这就是古神王星交予梵心的手段,那金色石碑,就是封锁洪炉天地的关键!”
王轩目光紧凝,在见到金色石碑的第一瞬间,他体内便有剧烈震动升起,来自洪炉天地的力量,《天工》,《天符录》,《千金方》,都对那金色石碑有巨大反应,一时间竟有些离体而出的迹象!
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那金色石碑,竟让这几种来自永生神树的顶级术法有了异动!
更让王轩惊讶的,是这异动与之前经历的共鸣都不同,这一次,是敌意!
这几种顶级的术法,与金色石碑之间,竟是有着仇恨么!?
林清寒也露出了异色,在感受到王轩体内变化同时,她体内也有一股躁动升起,在对那金色石碑起着反应。
与王轩一样,是敌意!
甚至,她还听到了一声叹息,竟然是来自于炁!
这金色的石碑,到底是什么!?
“你们来得比我想的要快!”
噼啪!
远处虚空中有淡漠之音响起,接着就是数千万里的金色闪电炸碎空间,照亮黑暗,梵心的身影显露在众人眼前。
相比之前,她实在有了太大的变化,仅仅是一道身影伫立,就将肉眼可见的一切全部盖压,金色光辉自她眉心中的红痕散出,凌驾万物,有将成仙者的血液在她衣裙上流淌!
而在她身后,一座金色宫阙沉浮,虽是虚幻,但已无比接近实体,似乎伸手就能将其触摸。<p>那是标志着真仙境界的仙阙!
“上古锻术已入我手中,现在,只差你的莲子了。”
“你一样也拿不走。”青荷声音淡淡。
“嘿哈哈哈哈!”
梵心罕见地笑了起来,这个一直是面无表情,似乎没有情感的天命之女在此刻第一次露出笑容,先是冷笑,再是微笑,继而是仰首纵声大笑。<p>诸天星辰颤抖中,她笑声远远传来,震心撼魂:
“你可知道,自我出生之日起,我的母亲便在向我描述当年你的事迹,描述你是如何从一介微末成长为号称王星之下第一女仙的青荷真君,描述你是多么的璀璨灿烂,诸天女仙,无人能与你争艳!”
“正是因为你的极尽璀璨,她在亲手葬送你时才有无尽的快感,她从未悔恨过,说那是她一生中做过最痛快的事情,她有预感你还没有死,所以在古神星王找到她时没有丝毫犹豫,让我来到此地,若有机会,一定亲手将你灭杀。”
“只有亲手杀掉最明艳的人,才能取而代之!我很庆幸,庆幸你还活着,我会亲手取走莲子,见证你的陨落,踏着你的尸体,成就我的仙位。”
“我全部都会拿走,锻术,莲子,还有你青荷真君的光辉与性命,呵,实际上,你是最清楚自己结局的人,不是么。”
“不要再浪费时间,你真以为能凭借身边这些人扭转乾坤么,他们,不过也是我的猎物罢了。”
轰!
话音落下,梵心目光骤然变冷,一指点出,破灭金光撕天而来!
那是无限接近真仙的力量,一击之下,亿里虚空撕裂,星河截断破碎,根本无可抵挡!
但,这一击没有击中。
“你们先走。”
王轩声音从容,将手中用过的移位符甩掉,而后,血色长剑与黑色长枪已然握在手中。
他身上的气息与此刻的梵心根本无法相比,可,看着他的背影,众人心中就是没有半点担忧和怀疑。
青荷没有犹豫,手中荷花苞霞光绽放,一条通道便是打开。
“不自量力。”
眼望青荷几人离开,梵心并未有什么恼怒,淡淡给了王轩一句评价,又是一指点出。
摧毁一切的金光以之前十倍的速度抵近,瞬间便将王轩整个吞没。
完结,撒花。
放屁↑
苏辞一路上都比较沉默,但是干起活却极为有眼色,这就让本就对他挺满意的程子安更喜欢他了。
回去的时候都开始称兄道弟了,这令宋玉很是无语。
到了蓬莱阁以后,他们本想先去看掌门,询问那个小陶瓷罐子到底是什么东西时,最后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丛仁峰还有一群人等着呢。
索性就带着苏辞直接回了从仁峰。
此时太阳正好,阳光很是热辣,大家都难得没有去修炼,反而都坐在院子里嗮太阳。
文雯感叹道:“小师妹出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她啥时候回来。”<p>“快了,”成才道:“你也不用太想她。”
楚然则很忧愁,毕竟这劳什子的山门大比已经过了,他们并没有拿到什么突出的名次,这令他很是烦恼。
“这年头修炼了真难,”成才吐槽道:“我都以为我们这么优秀了,结果在山门大比连前二十名都没进去,我都想回凡界养老了。”
“那你去吧,刚好我可以送送你,”程子安突兀的声音响起。
众人这才清醒了起来,文雯直接激动的从树上跳了下来,大声喊道:“小师妹,你们终于回来了啊。”<p>宋玉笑着道:“对啊,你们最近过的怎么样?”
“很是不错,就是天天修炼,很是枯燥乏味,”文雯抱怨道。
成才笑着道:“你别听那丫头乱说,那就是懒得不想修炼。”
说着,他就走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后面站的苏辞,成才不由大声喊道:“你回来了。”
“谁啊,”还没从远处跑过来的文雯非常激动道。
这下连远处的宋毅和楚然都勾起了好奇心。
“你猜,”成才喊了一声。
结果文雯过来,就看到后面的苏辞,大声喊了一句:“我的妈呀,苏辞你怎么越来越好看了。”
“呵呵……”成才吐槽道:“浮浅。”
“你懂什么,”文雯道:“小师妹,你说是不是。”
“确实,小师弟越来越好看了。”
宋玉话音刚落,文雯就发现风光霁月的小师弟微微红了脸颊。
啧啧……有事情啊!<p>“合着就我一个外人是吧,”程子安摸着下巴道。
“没有,没有,”刚刚过来的楚然一把拉着他的胳膊道:“大佬,您怎么可能是外人呢,我们都是投奔您的,您这些说,显的我们很没眼色。”
听着楚然讨好的话语,宋玉觉得这人真是绝了,现在越发觉得,楚然这人非常有意思,以后肯定能成大事。
说笑间,程子安很是熟练的拿出了十几坛酒,笑着道:“怎么样,看我够意思吧。”<p>成才激动的抱过酒坛,很是兴奋道:“大佬就是大佬,子安哥,以后我就跟着您混了,如何?”
“行么,”程子安很是淡定道:“最近这几天苏小兄弟就交给你照顾了。”
“小事,小事,”成才笑呵呵道。
程子安这才道:“师妹,我们去找师父。”
宋玉停止和文雯交谈,和众人打过招呼后,就和程子安去了掌门院子。
不同于以往,这次很快就进入了掌门的院子。<p>蓬莱阁掌门宋言正坐在屋子里喝着茶,两人进去后,很是恭敬的站在屋子里,没有多言。<p>宋言轻轻的喝了一口茶,道:“你们的师父已经好了,人在后山修炼,直接去找吧。”
“是,”宋玉两人应声,这才从掌门院子里走出拉。
去往后山的路上,程子安实在忍无可忍,吐槽道:“掌门现在越神神叨叨了,一点都不像一个好人。”
宋玉直接道:“你怕是不想混了,竟然敢在蓬莱阁吐槽掌门?”<p>“一时没忍住么,”程子安不由感叹,“突然觉得还是在外面好,想说啥,就说啥,什么都不用在意。”
宋玉撇了他一眼,很是不明白他在搞什么,“大师兄,你醒醒,这里是蓬莱阁后山,不是我们做梦的地方。”<p>“嗯哼?”程子安很是不屑,“罢了罢了,都是局中人而已。”
宋玉看着他消瘦的脸庞,全是愁容,往日的洒脱不见踪影,突然就有些明白他现在为什么那么爱喝酒了。
两人凭借嫡系弟子的身份,很容易就进入了后山。<p>蓬莱阁的后山和别的门派不一样,这里基本都是一些普普通通的草药,树木,以及不知名的野花,这里一年四季充斥着绿色,富有生命活力。
所以,蓬莱阁的后山是整个门派灵气最浓郁的地方。
嫡系弟子都可以凭借身份进入这里修炼,因此,宋玉和程子安以前都是这里的常客,只不过现在因为本身修为的提高,灵气反而显的不那么重要了,现在提升修为全靠悟性。
两人在后山慢慢寻找着,终于在最深处发现了封尘道人的身影。
“师父,”程子安和宋玉同时喊道。
封尘道人闭着的眼眸缓慢睁开,微微一笑,“你们回来了。”
程子安和宋玉都有一种被眷顾的感觉,他们的师父什么时候这么温柔过。
两人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到了封尘道人的面前,安安分分的站着。
宋清风觉得好笑的很,低声道:“席地而坐吧。”<p>“是,”宋玉和程子安这才乖乖坐在了地上。
“这趟出去感觉怎么样?看着修为都有些进步,”宋清风很是和蔼道。
程子安这才放松下来,笑着道“这次真是倒了大霉了,竟然碰到魔族那种鬼东西。”
“什么?”宋清风说笑的脸庞突然就沉浸了下来,“怎么回事?”
程子安被吓了一跳,瞬间连话都不想说了。
宋玉接收到他的求救,立马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的说给了封尘道人听。
最后才将储物袋里的黑色罗裙取了出来,“师父,您看,这就是那小陶瓷罐子变成的东西。”
宋清风却没有碰那东西,就那样随意的打量了几眼,道:“收起来吧。”
“啊,”宋玉很是惊讶,但还是听话的将黑色纱裙再次收到储物袋中。
“师父,您清楚是怎么回事吗?”一直沉默的程子安低声道。
宋清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本不欲让你们过多接触这个事情,现在看来真的是天命不可违。”
“啊!”宋玉一脸惊讶,这什么意思?难道师父从头到尾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吗?
“凤鸣山的事情的确出乎我的意料,”封尘道人轻描淡写道:“魔族已经被封印近万年,可现在看着确实是封印出了问题。”
宋玉和程子安两人瞬间呆愣了起来。
天啊!
曾经传闻修真界根本没有魔族的存在,原来真相是魔族一直存在,只不过被封印着罢了。
“既然你们今日都问到这里了,那我就细细的给你们说一遍吧!”封尘道人从储物袋里拿出茶具。<p>程子安很是上道的添水泡茶。
封尘道人这才开口,“万年以前,魔族入侵,修真界危在旦夕,所有修士临危受命,举全族之地攻打魔族。”
“可最终还是弱了几分,最后还是由当初已经成神的弗华仙人,亲自来到修真界,动用全身的修为,这才将魔族封印在归墟中。”
宋玉听闻这话,惊讶的睁大了眼睛。<p>她刚刚竟然听到弗华二字。
这个名字很显然她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她隐隐约约还记得第一次提这个名字的是天天,那个从玉华秘境被救出来的孩子。
那个莫名其妙喊她娘的小恶魔。
宋玉记得他孩子当初骂道:弗华那个老匹夫将他封印在这里的,难道说,天天是魔?
真的假的?
宋玉优点不敢相信。
如果天天真的是魔的话,那凡界现在肯定是民不聊生啊!<p>可她却觉得甜甜应该不是魔,那弗华仙人为何将甜甜封印在那里呢?
难道是误会?
“阿玉?”封尘道人看着发呆的她,低声道:“是想起什么事情了吗?”
宋玉皱着眉头道:“师父,我曾经在凡界的时候,从玉华秘境中救过一个孩子,他似乎被封印了好多年,而且身边有很多骷颅头保护着他,最重要的是,我将他救出来的时候,他骂道,说是弗华将他封印的。”
封尘道人没说话,可表情却渐渐变得慎重起来。
程子安没忍住道:“师妹,你怎么在凡界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经历。”
“你以为我愿意啊!”宋玉撇了撇嘴。
程子安则扫了她一眼,不由感叹:“现在觉得,你还活着真的挺不容易的。”
宋玉:“滚哦!”
宋清风想了许久,才道:“具体我也不清楚,对于魔族的事情,我也只是听老祖宗阐述一二,这件事情待我和掌门商议过后再说。”
“师父,那现在魔族是解封了吗?”宋玉道。
“没有,弗华仙人的封印,他们肯定破不了,”宋清风信誓旦旦道。
“那最近莫名其妙出现的魔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宋玉很是无奈,既然真正的魔族没有解封,那现在冒出来的魔,到底是什么魔?
“这件事情我和掌门还在商议,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被封印的魔族,”宋清风道。
“那就只能是重新出现的魔族,或者说当初真正的魔族根本没有封印完,”程子安脑洞大开的想着。
封尘道人好像很忌讳这件事情,立马道:“不许乱说,这件事情你们以后不要管,好好修炼,不久后的宗门大比,你们就准备这样迎接吗?”
突然温文尔雅的师父变的严厉起来,程子安和宋玉两人立马站起来,恭敬的行礼。<p>“去吧,好好修炼,”封尘道人开口。
“是,师父!”宋玉和程子安这才告辞。
封尘道人看着他们的背影,却不免忧愁起来。
果然,天道有轮回!
所有的一切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次避免。
希望这次能伤亡小一些。
而宋玉和程子安两人出了后山后,离开掌门所住位置,两个人很有默契的出了蓬莱阁。
到了外面后,两个人蹲在小树林中。
程子安搞了一个结界,这才道:“此事你怎么看?我总觉得师父没有说完。”
“我认了你的答案,”宋玉认真分析道:“我感觉依照师父的想法,当年封印的时候根本没有把魔族全部封印完,或许修真界一直以为都是魔族的存在,只不过他们隐藏的比较隐秘罢了。”
“所以……”程子安犹犹豫豫,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师兄,你直接说吧,”宋玉安抚道:“我们俩在这里只是讨论一番,毕竟修真界还轮不到我们俩做主。”
“我认为魔族很有可能就存在在合欢宗,你想,魔族会幻术,合欢宗凑巧也会,是不是非常巧?而且这些年,据我观察,合欢宗根本没有什么正道修炼之路,全是那些歪门邪道,野路子,还搞什么双修,我觉得就是欺骗人的。”
听着程子安的吐槽,宋玉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如果说真的有魔族,而且魔族近万年一直存在的话,那估计就只有合欢宗了。”
程子安的想法被认可,他瞬间自信心爆满,眼睛一亮,“师妹啊,你说我们现在去合欢宗偷偷瞧瞧如何?”
“你想死啊,若是真的有魔族的存在,你觉得我们俩能解决吗?”宋玉反问道。
程子安悲伤的摇了摇头,道:“难道我们就这样放弃?”
“那肯定不行,”宋玉摸着下巴,眼睛露出狡黠的光,低声道:“我们俩现在先好好修炼,待宗门大比的时候,再去一探究竟,你觉得如何?”<p>“师妹,我觉得你说的非常有道理,”程子安露出一个狐狸般的笑容,道:“那我们现在就好好回去修炼吧!你争取突破化神期。”
“很难的!”宋玉默默吐槽!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修为又卡在元婴期不上不下,真是气死个人了。
“相信我,你这次很快就突破了,”程子安低声道。
“好吧!”宋玉却没有多少信心,越到后面突破越难,除非说是有什么珍品丹药,或许参加一场极致的战斗,否则想都别想。
秦牧张牙舞爪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在混沌之中,撞出一个通道。
可根据对镇魔和阐生的隐隐感应,秦牧明显发现,太上圣人这一锤子,明显是将他往混沌之中‘送’过去!
心中不由得暗道:果然!对待圣人还是要恭敬一点好,牢骚什么的是不能够说出口的!
秦牧不知道自己在混沌中飞了多久,只觉得自己跟洪荒世界当中镇魔和阐生的感应,越来越弱。<p>即便是混沌对于感应有阻隔的作用,能够对感应阻挡这种程度,说明距离洪荒有足够远的距离!
“既然到了洪荒深处,不如先瞅瞅《一气化三清》再说!
便是上部,也有值得学习的地方。”
“系统提取,灌注!”
……
灵山。
大雄宝殿。
今日是如来佛祖讲经的日子,诸佛陀、菩萨、罗汉、比丘,咸集!
随着如来讲经告一段落,大殿中各种异象稍歇!
众人正闲坐回味间,如来佛祖突然问道:
“观世音菩萨!
如今那唐僧师徒四,呃,三人,一行四人到了哪里?!”
“回禀世尊,唐僧一行四人,如今过了流沙河,已有月余的功夫!
过了南赡部洲,到了西牛贺洲之地界!”
“唔~!”<p>如来佛祖稍稍沉吟道:
“正式考验的佛心的路程马上就要到了,也不知道那一行四人,能否抵得住各种艰险磨难!”
观音菩萨微微一笑道:
“世尊但可放心,此四人乃是应运而生,精挑细选出来的,定不会因些许挫折便心生退意!”
“我亦听闻,人间有语:英雄难过美人关!
虽我佛门看来,即便是千娇百媚之皮囊,也不过是红粉骷髅。
可那四人难说有这般‘红粉骷髅’的境界,本座觉得还是得设下一计,装作试探,也好查漏补缺!
不至于,让这四人在这美色一途上,折了自己!”<p>观音菩萨闻言,微微蹙眉道:<p>“敢问世尊,如何定下此计?!”
“此计由黎山老母出。观世音菩萨、普贤菩萨、文殊菩萨,一同前去,试一试那四人禅心如何!”
其实孙悟空试不试的都无所谓,只不过赶上了此事,一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赶,也不嫌多他这一个!
观音菩萨闻言,眉头一下子舒展开了。
‘料想此事,定是黎山老母寻到了世尊这里,这才另外定下的这一难!’
黎山老母的道场在骊山,其人乃是圣人女娲娘娘的分身,横跨多个时代。
其道场弟子,多为女仙!
只是不知道,这黎山老母或者说是女娲娘娘,怎么会突然插手到这西游事中。
观音菩萨同普贤菩萨、文殊菩萨,一起赶到了骊山。
有弟子在山门处迎接,笑道:
“三位菩萨快请,黎山老母已经等候多时了!”
……
却说,阐生一行四人,从夏末走到了清爽秋日里!
正走处,不觉天晚。<p>八戒正与孙悟空斗嘴。
“你这猴子,只晓得让走快些走快些,你可知道沙师弟肩上这担子有多重!”
孙悟空将嘴里叼着的草茎吐掉,金箍棒在肩头跳了跳,道:<p>“自从有了你这呆子,有了老沙补充进来,俺老孙可是好久没有跳过担子,焉知这担子有多重?!”<p>“嘿!
俺老猪可是听白龙马讲过,即便是之前只有你一人时,那担子也多在它的背上驮着。
你这猴子挑担的时候,屈指可数!”
说完没好气的斜了他一眼,又道:
“咱们走了这么久,路上备着的东西可是越来越多!
四片黄藤蔑,长短八条绳。
又要防阴雨,毡包三四层。
扁担还愁滑,两头钉上钉。
铜镶铁打九环杖,篾丝藤缠大斗篷。
仅是外面包裹便有这么多,更勿论内里如衣衫行头、水囊金钵!
似这般家当,你且数数!
让沙师弟一个人每日挑担,即便是他有功夫在身,也架不住每日一双脚底板,走得上这么些路来!”
孙悟空瞅了瞅沙和尚,肩上挑着的担子确实不少!
不由得劝道:
“老沙,不是俺老孙说你,这做人呐,不能太过于实诚了!
那些个诸如九环锡杖之类的东西,该让白龙马驮着,就让他驮着!
瞧瞧他本是一白龙,身负千斤重物也轻如鸿毛!
以你之体格,怎能与一头龙想比!”
哪知沙和尚瓮声瓮气道:
“大圣,话不能这么说!
白龙马那是师父的坐骑,怎能当做驮货物的骡马来对待!
再说了,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
我们这些做弟子,帮师父干活天经地义,更不会有其他胡乱的想法!”
“啧啧!”
听着沙和尚义正言辞的表态,孙悟空看向他的眼神怎么说,有点复杂。
既有佩服,又有‘莫不是脑瓜子不灵光’的想法。
不过眼见天色将晚,孙悟空也不耐跟他们继续叨叨下去。
用那金箍棒在白龙马的屁股中间一点,“昂~津津”一声嘶鸣,撂开四蹄便跑开了!
阐生拽着马头上的缰绳,任由着发疯似的白龙马,一直登上了崖顶。<p>好不容易勒住马头,但看到山崖那边,有一片松林。其中一院房舍遮掩下露出一角。
看去房屋轩昂,一瞧便知是一大户人家!
阐生下马立了几息,后面三人便已经赶了上来。
期间猪八戒还不住埋怨道:
“你这遭瘟的猴子,这般赶马,若是摔了师父,俺老猪定与你闹个不休!
师父,您没事吧!”
阐生摆摆手道:
“没事,你们快看,前面有一户人家!今晚住的地方有着落了!”
孙悟空闻言,往前行了几步,白龙马见状连忙往旁边退了退!
看样子刚刚孙悟空那一棒子的一点菊花,让白龙马留下了心理阴影来!
“果然是一处人家来!<p>只是这荒山野岭的突然出来这么一大户人家,有点古怪!<p>依俺老孙看,还是要小心一点为好!”
“行了啊猴子!整天就你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
哪有那么多的古怪!
赶紧下去人家那里借个住处,再化上一顿斋饭,美美地吃饱肚子,才是正事!”
说着便扶着唐僧上马,“师父,您上马,咱们赶紧过去!
俺老猪可是饿的厉害!
沙师弟,你也赶快跟上!”
猪八戒牵着马从小道上下去,沙和尚挑着担,看着正发呆的孙悟空道:
“大圣,你也别发呆了。即便是有不妥之处,咱们小心着便是!
想必有大圣在此,什么古古怪怪也成不了气候!”
“你倒是会说话,赶紧走吧!”
孙悟空望着松林遮映的屋舍,一道庞大的青玄之气旁,围着几道不弱的金光,嘿嘿一笑。
妖族人一下子就迷失其中。
有不少妖兽也变得急躁不安起来。
有些被妖族控制住了,有些就冲向了星光,然后就传来了妖兽的惨叫。
“大家都控制好兽群,不要冲向星光。”
明显一个虎首特征的青年妖族是领头之人,说道。<p>另一个双臂附羽的中年人对这个阵法有些了解。
“这是【点星杀阵】。周围的虚空都是幻境,不要随意的走动。”
“没想到刚才的光盾还有后续!”
“是我疏忽了,此阵的前期变幻无常,很有迷惑性。”
阵中的妖族之人也是焦急异常。
阵中危险异常,如果不能尽快破阵,到时这些妖族勇士都要丢掉性命。
臂上有羽,脸成鸟相的中年人闭目冥思,也是在想破解之法。
阵法很多种族都会布置使用,但灵阵只有人族修士能够布置使用。
即使天地灵气不利于人族修炼,人族也用灵阵覆盖一片有一片的土地,让生存在其中的人类能够修行。
参加过与人族战争的中年人明显对这种阵法记忆犹新。
虎首青年也是望向闭目的中年人,露出不满。
“这个时候还不快些行动,在那里多想什么!”<p>他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大战。
以前虽然与人族不少争斗,但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如果不是看在中年人修为比他高出一阶,他是绝对不会这样忍耐的。”
想他自从通智,就在族中经历不少比斗,都是难逢敌手。<p>通智初期就能和人族炼灵后期打个平手。
以他现在通智后期的修为,更是能和人族筑基前期修士不相上下。
妖族之人难以通智,比之人族炼灵艰难许多。
但是一旦通智就灵性圆满,有人族炼灵后期的修为。
就如虎首青年,是虎族白家的一普通妖兽,机缘巧合之下得以通智,竟然觉醒了金睛虎灵性,瞬间成为族中嫡族。
而人族天生启智,只是灵性驳杂不纯,引灵炼灵就是完善一种灵性圆满的过程。
只要白姓青年不断修行,终有一天能成为真正的金睛虎真灵。
中年人则是鹰族应家之人,觉醒的是九霄鹰灵性,虽有筑基前期修为,但地位也仅仅和白姓青年差不多。
妖族之人从来都是重视血脉,越高贵的血脉在种族中地位越高。<p>能够成为更高真灵的灵性自然也代表着更加高贵的血脉。
所以既以实力为尊又以血脉灵性论贵贱的妖族看似强大实则混乱。
看到人族的繁盛,竟然也效仿立起了妖国。
这也挡住了定北王北上之路。
应姓中年双眼一开就要有所动作。
“所有人一起攻向我进攻的点。”
原来刚才闭目是感应灵阵之中阵眼位置。
临阵战斗,阵眼会不断变换,反而是现在的攻防战,阵眼就固定了下来。<p>应姓中年使用正是九霄鹰的天赋法术【天目舞】,从而窥到了灵阵中阵眼的位置。
白姓青年看到应姓中年如此肯定,也是吩咐众人。
“都吃应兄的,一起进攻。”
一刹那,各种攻击手段就用了出来。
各种法术倾泻而出。
镇外的一个筑基期伯长,瞬间压力大增。
一口鲜血吐出,灵阵再也无法维持。
只见刚才还在虚空中的妖族,如时空转换,一下子就又出现在了城墙边。<p>略微迟疑了下,就又开始攻向城墙上的人族修士。
随着第一个灵阵被破,陆续又有不少灵阵被攻破。
里面的通智期妖族倒下不少,但是引导灵阵的人族筑基也都一个个被反噬的不清。
同时也有灵阵自动解开,里面已经没有了妖族的身影。<p>一瞬间,混战开启,厮杀声不止。
陆续又有妖族人借助各式飞行妖兽跃上城墙。
徐易也领着小队加入了战斗。
这个时候根本没有人再去思考阴谋诡计。
大家都是几人一组,和一个个通智妖族,普通妖兽混战。
徐易淬体圆满,炼体的实力强于炼灵,为了节约灵力,也是直接拿起法器就使出【三势】领着徐家众人攻向最近的敌人。
炼灵期后期的妖兽在几人的攻击之下也是难挡几回合。
收起死掉的妖兽,一行人又攻向了下一个目标。
妖兽一身是宝,但是战功也以妖兽头颅计算。<p>而妖族之人也同人族修士一样有身份牌,到时以身份牌计算战功。
连杀了几头妖兽,徐家众人正兴奋,突然,“小心!”
一个对砍,让徐易到退了几步。
拦下了想要偷袭六长老的一个通智中期妖族。
对方也是十分震惊。
对方一个炼灵中期的修士怎么可能和他对砍而不落下风。<p>他使用的也是一把长刀。
没有多想,遇见对手的兴奋让他嘶吼一声又攻向了徐易。<p>看着这个鹿头人身的妖族再次攻来,徐易也是急忙应对。
此生父母在自己幼年时被一个通智期妖族所杀。
因为有前世记忆,前世养育自己多年的父母一直记在心中。<p>此生父母被杀,虽然心痛却没有刻骨铭心之感,但他也发誓有机会要给让他有第二次人生的父母报仇。
现在他已经有了可以对抗通智中期妖族的能力。<p>这会他也燃起了熊熊战意。
一式【得山】再次挡下对面的急功。
反手就是一式【借天】使出。
淬体圆满的战力发挥的淋漓尽致。<p>开始徐家族人还有些担心,但随时招式往返,大家也看出了徐易完全能够应对。
就帮忙把不少过来捣乱的妖兽给一一清理。
随着妖族人手增加,不少妖兽涌向徐家这边。
徐家众人也渐渐兴起几分难以抵挡之势。
关键时刻,只见一人从旁一记佛尘扫来。
正在对抗妖兽的六长老感到压力猛然一松。
妖兽被旁边的黄羽道人如此轻松地打死了。
只见黄羽道人站在一边,示意徐太衍收了妖兽。
随着散修势力的两人加入进来。
整个徐家队伍一下子轻松了几分。
黄羽道人之前竟是深藏不露,一身炼体竟然也到了淬体大成的境界。
加上他炼灵中期的修为,是在场仅次于徐易的战力。
如果不是徐易踏入了淬体圆满,黄羽道人甚至比徐易还要强大几分。<p>这边的妖兽被抵挡了下来。
那边徐易也是战到了最激烈之时。
双方对攻频繁,又难以抓住致命弱点。
一个招式落下的空隙,【止戈】!
对面的鹿首妖族虽然还能看到徐易,但其他感官,灵觉一下子都失去了徐易。
他整个人迟疑了一下。
就是现在,徐易【止戈】瞬间攻出。
下一秒,长刀就插入了鹿首妖族的胸口,并穿体而过。
“好险!”徐易默默收起妖族尸体,松了一口气。<p>通智期妖族是在不弱,还好他之前【止戈】一式入门,才能关键时刻使出逆转了战局。
看到黄羽道人和何长老也是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就又加入了战团。
余光观看刚才战斗的黄羽也是目光一凝。
“这就是淬体圆满吗?”
“刚才是什么招式,好强!”
东方天际开始发白,群星随之匿去光辉,寥廓的天空被染上了一层梦幻般的玫瑰色。
屋内的黑暗,似乎被晨风吹走。
少年身着青衫,手持毛笔,坐在书桌旁边,清俊的面庞仿佛早晨的露水般澄澈干净。
“陆小姐,”顾旭轻声开口道,“其实我不介意。真的。”
陆诗遥的残魂没再回应。
静谧的房间里,只有她压抑的啜泣声。
顾旭叹了口气。
他知道,人是一种神奇的生物。<p>他们可以很坚强,必要的时候可以承受任何难以想象的痛苦;但最终却总是轻易栽在很柔软的地方。
比如陆诗遥的残魂,为了复仇的执念,在这漫长的黑夜里坚强地等待了十五年,却在看到黎明曙光的一刻,再也抑制不住想哭的冲动。
顾旭觉得,自己应该尝试安慰一下这个痛苦的女孩。
根据她在彩色花笺上的心情记录,在她母亲死后,她就几乎没有展露过笑容。
因此顾旭希望,当她消散在世间的时候,能够暂时放下曾经的忧伤。
“陆……诗遥小姐?”<p>“……嗯?”
“以前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名字很好听?”
“没……没有。”
“这是你父亲为你起的吗?”
“不,是……是我的母亲。”<p>“那现在,我想认真地对你说,”顾旭转过身,脸上的笑容灿若朝阳,“‘陆小姐,你有一个好听的名字’。”
“谢……谢谢。”
“因为……在第一次听说你名字的瞬间,我曾想到了一句话——‘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陆诗遥没有吭声,但啜泣声却忽然停了下来。
她在认真地听他说话。
“器灵曾说过,因为我们没能生活在同一个时代,她感到很可惜,”顾旭停顿片刻,接着道,“其实……我也为此感到很遗憾。
“因为,如果我们生在同一个时代,我至少会有个在才学方面旗鼓相当的竞争者,能够体会到棋逢对手的乐趣。
“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只能一个人站在山顶上,独自感叹‘无敌是多么寂寞’。”
陆诗遥突然笑出了声。
她的笑声就像她的人,轻柔,内敛,克制。
但顾旭却能感觉得到,她的心情似乎变得轻松了不少。<p>“公子真是自信啊。”她用沙哑的嗓音说道。
“多谢夸奖。”顾旭笑着回应。
楚凤歌站在一边,默默听着两人的对话。
“顾旭这小子,怎么变得比我还会吹牛了?”他心里不禁吐槽道。
…………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素雪苑的时候,顾旭站起身来,与楚凤歌一同离开这间流过眼泪、也流过鲜血的屋子。
在跨过门槛的刹那,他回头最后看了一眼,然后坚定不移地朝前方走去。
他还急着赶去青州府驱魔司,领取属于自己的功勋,用来兑换丹药,提升自己的修为。
伤感,惆怅,对他来说无疑是极为奢侈的情绪。
他在这个世界的人生,刚一开始,就已经是黄昏。
他必须抓住每一分每一秒,不遗余力地向前奔跑,才能在死亡追上他之前,抓住那一线渺茫的希望。
…………<p>走过游廊,穿过院落,途径穿堂和垂花门,绕过色彩斑驳的南门影壁,顾旭和楚凤歌终于走出陆宅大门。<p>青州府千户魏九思早已备上马车,在大门外等待他们。
而那些曾经被困在凶宅里的驱魔司修行者,此时也陆陆续续地离开了这座可怕的寒冰牢狱,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顾大人成功解决了凶宅里作恶多端的鬼怪,实乃我青州府的大功臣,”刚一见到顾旭,魏九思立即把他迎上马车,热情地说道,“果然和传闻中一样,年轻有为、智勇双全。
“司首大人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顾大人,在你返回衙门之后,他想与你用传讯法阵进行一次隔空对话。”
魏九思是五品千户,顾旭是八品经历。
按理来说,魏九思可以对顾旭直呼其名。
但是,或许是觉得顾旭背景不凡,或许是被顾旭一夜之间解决陆氏凶宅的惊人效率所震撼,或许是想到了顾旭即将得到司首大人的嘉奖和重用,他却在不经意间用了“大人”的称呼。
“魏大人过奖了。”顾旭嘴角微扬,但他的眼睛里却没有笑意。
历史果然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不经意间,那个孤独忧郁的少女,成了“作恶多端的鬼怪”;而虐杀无辜的唐荟,成了大义灭亲的君子。
在登上马车的时候,顾旭最后瞥了眼废弃的陆氏旧宅。<p>只见其墙垣颓圮,寥落无人。
冰雪早已消融。
鲜血的痕迹也早已淡去。<p>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这时候,顾旭突然发现自己的衣兜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张淡粉色的花笺。
他将其掏出来,发现上面用娟秀的簪花小楷写了一行字:
“愿公子一切安好,得求长生。”
…………
与此同时,素雪斋内。
“惊鸿笔”器灵站在窗前,望着东方的天空。
在她的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姿纤长的少女。
她身体呈半透明状,飘在距离地面三寸的高度。
她穿着染血的素白色长裙,半边脸庞清丽绝伦,但另外半边脸则血肉模糊、凹陷变形,伤口狰狞可怕。
在她的手腕上,还戴着一对沉重的镣铐。
伤痕,镣铐,还有嘶哑的声音,都是仇恨在她残魂上留下的印记。
这些年来,正是这些仇恨使她成了青州陆宅中令人闻风丧胆的恶魔。<p>但现在,她却望着冉冉升起的旭日,脸上挂着痴痴的笑容,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孩童。<p>在她的脚边,还散落着二十多张被撕碎的彩纸。<p>纸上写着各式各样的留言。
比如“一路福星,召鼎齐钟,富文瞿铄,富贵寿考”,比如“人生乐在相知心”,比如“知音者诚希,念子不能别”,比如“公子笑起来像极了晴天”……
但她都感到不满意,将其统统撕成碎片。
最终,她送到顾旭衣兜里的,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愿公子一切安好,得求长生。”
“阿鸿,你知道现在最让我感到快乐的事情是什么吗?”她对器灵轻生说道。
“小姐,是什么?”
“我没让他看到我这般丑陋的模样,”她微笑着说道,“这样一来,他心头记住的我,将会是壁画上那个完美无瑕的我。”<p>器灵轻轻叹了口气。
她知道,自家小姐一直在冷漠缺爱的环境下长大,任何来自外界的一点点善意,都会被她牢牢地记载心里。
就比如当年的书砚,很大程度上也不过是在履行丫鬟的本分罢了。但陆诗遥却把她当作了真正交心的朋友,把她形影不离带在身边,生怕她离去。
今日刚离去的这位“长生公子”,或许也同样如此。
别人都以为,她是大名鼎鼎的“胶东第一美人”,是陆家最耀眼的才女,是掌握着名器的天之骄女。
但其实,她只是一个在酷寒冬季里瑟瑟发抖的女孩,蜷缩在墙角,渴望着初春的阳光。
“阿鸿,你要知道,他是个很耀眼的人,”只听见陆诗遥轻声说道,“像这清晨的太阳一样,能驱散一切阴翳。
“站在他身边,像我这样被仇恨扭曲了的人,真的会自惭形秽……”
“小姐……”器灵轻叹一声,静静抓住她的衣袖。
太阳渐渐升起,温暖光线投在她们身上。
这一瞬间,陆诗遥手腕的镣铐消失了,裙子上的血迹消失了,脸上的伤痕也消失了。
她重又恢复了曾经清丽绝伦的模样。
“阿鸿,不管怎样,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对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与器灵一起,化为梦幻般的金色泡沫,然后渐渐消散。
…………
沂山之巅。
这是一个近乎与世隔绝的地方,堆积着千年不化了冰雪。
这里是雪女的领地,也是人族的禁区。
此时此刻,一个少女站在山顶,居高临下俯瞰着大地。
她身姿纤长,穿着素白长裙,赤足站在皑皑白雪之上,黑色长发随风飘舞。
在她身上,只有两种颜色——最深邃幽远的黑,和最纯粹明亮的白。
在这片雪地里,她看上去格外纯净剔透,肌肤泛着柔和的光泽。<p>完美得像是冰雕刻成的人偶。
而在她的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显得格外冷漠。
她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开口。
“真烦。”
她的声音空灵,悦耳,飘渺,没有掺杂丝毫感情。
一如这寒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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